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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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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率?轻慢?”

温情的气氛忽然被打破, 是他怀中的女人在不满地控诉。

“你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问题,”她已从他怀里仰起脸来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上去义愤填膺, “事实完全相反,你是太小心太慎重了, 所以才平白让人多受罪!”

他:“……”

“而且你还拒绝了我,”说到这里她眼眶又红了,声音也更低哑, “当初在北京, 我那么诚心地跟你表白,你却……”

这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说到底白清嘉也不过就是个从未得到过爱情的小女孩儿罢了,就算留过洋又怎么样?本心里还是希望被人宠被人爱。豁出脸皮去追求一个男人虽说诚然可以算得上是飒爽的新派作风, 可又能让人多如意?远不如被人追求来得体面享受。

她至今依然难以忘怀那一夜的伤情,连带着都不愿再回想起北京了,何况刚才也是她主动去吻他的……又丢人了一次。

她真是十分难过, 纵然如今得到的结果是甘美可人的, 可摘取它的过程却让她感到不堪回首,而眼下的安谧再次唤醒了大小姐无尽的小脾气,让她又开始琢磨着要折腾人了。

猫咪的娇气是天生的, 就跟她拿捏他的本事一样高明, 此刻眉眼低垂要哭不哭的模样真要酥了男人的骨头,更一口气把他对她的愧疚放大了十倍。

“我那时是昏了头……”他已不知究竟该如何哄她, 语气也渐渐变得不平整,“但你知道我一直对你……我, 我很抱歉……”

他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却很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陷入弱势, 男人的狼狈似乎总能让女人感到微妙的满足, 她的气顺了一些,可又没完全顺,表面上还闹得更凶了。

“道歉有什么用?”她又抽泣起来,五分真五分假,此外还生气地用手推他,“往后人家都要知道是我主动的了,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彼时被指责的男人真是手忙脚乱,一面要提防女人再掉眼泪、一面又要顾着她手上的伤不能让她蹭掉了药膏,一心两用分身乏术。

“一直都是我主动的,”他又在叹气了,只觉得哄她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更甚于科举考试和带兵打仗,“往后就说是你拒绝了我,别哭了行不行?”

别哭?

她才不答应呢,积压的委屈有那么那么多,她好不容易得了理,怎么能不好好闹一闹?当即就又吸了吸鼻子,说:“可那都是骗人的,实际就是我主动——我主动给你写信,我主动找你见面,我主动请你跳舞,我主动跟你表白……什么都是我主动……”

越说越认真了。

唉,其实原本猫咪只想伸一伸爪子讨一讨安慰、不是当真要掏心窝子的,可是这旧账翻着翻着却难免翻出了真情绪,回想起往日那一桩桩一件件,她只觉得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竟丝毫没有享受过被这男人追求的快感,并且已全然将他提着脑袋救她二哥、以及屡屡掏空口袋与她约会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她被他搂在怀里、耳朵里听的都是他的道歉和哄慰,眼泪却吧哒吧哒掉得更欢,简直像在对他示威;男人一直在叹气,似乎也被她折磨到无可奈何了,最后终于又低下头来吻了她,气息是滚烫的,远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清。

他还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处,那一刻她触摸到了他同样炽热狂乱的心跳,像她一样缠绵悸动,甚至比她更没章法。

啊……

狂热的激情在不断发酵,他们的呼吸都粗重起来,她的骨头像是被人抽走了、身子变得特别软,要靠他揽着她的后腰才能坐得住,迷乱之间又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压在了床上,男人健壮的身体整个笼罩着她,像是为她搭起了一个新的小世界。

“的确是我主动……”他把她的手更紧地压在自己心口,声音烫得惊人,“……你不信么?”

他不是在哄她,仅仅是实话实说——也许多年前在徐家官邸初见她时他就对她动了心,可那时他只是徐振名义上的养子,拖着满身的伤病朝不保夕,连多看白家的金枝玉叶一眼都要自惭形秽——他不敢对她伸手,即便她站在阁楼天窗下沐浴着日光的模样早已令他心旌摇曳。

——可这并不妨碍他爱上她,并且无声地把她埋在心底,从此一刻不停地放肆肖想。

他的神情太认真了,漆黑的眼睛是蛊惑的符咒,即便彼时她仍未记起和他的那段过往、心里却依然有种被说服的动摇——她甚至怯于与他继续对视,于是悄悄别开了自己的眼睛,一边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一边又去推他,说:“你……你小心又压到伤口了……”

他没有立刻起来,又继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迷恋和爱意,每一丝每一寸都让她感到惬意和满足,以致于当他终于顺从她的意思撑起身子坐起来的时候她内心还感到了一阵矛盾的失落……

唉。

白清嘉,你真的很没出息。

她在心里骂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懊恼,可等被他轻轻拉起来的时候却又妥协了,直接自暴自弃地靠进了人家怀里,肌肤的接触立刻缓解了内心的空虚,可同时又让她觉得更丢面子。

她偷偷地撇嘴,还在盘算该如何给自己找场子,想了想又说:“那就算这点我信了你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对不起我,今天我是没力气跟你计较,改天却是一定要掰扯清楚的……”

这是外强中干的话,本质不过是大小姐在闹小脾气,他却听到心里去了,神情亦变得十分严肃,还说:“你说得对……尤其我妹妹,她……”

白清嘉眼下可真听不得人提起徐冰洁那个小混蛋。

她对前段日子在新沪的遭际还远远没有释怀,更谈不上原谅徐冰洁和丁务真那帮乱七八糟的人——她承认她最终还是败给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钟情,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放弃原则不计较徐冰洁的所作所为。

“你现在别跟我提她,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又跟你吵架,”她飞快地打断了徐冰砚,并从他怀里退出来了一些,漂亮的脸蛋儿绷得紧紧的,“但这件事肯定还没完,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虎着脸的样子十分认真,看样子是真的还在生气,可就算这样他也十分庆幸,至少她愿意谈论并处理这件事了,不像之前,连一个说明和道歉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当然,她必须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很诚恳地看着她说,“我过去的确对她疏于管教……若这次你能代我给她一个彻底的教训,我和她都会很感激。”

这男人……

她也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会说话还是不会说话了,之前跟她来回拉扯时话语寡淡得要命、让她一听就来气,眼下却似乎忽而恢复了二甲进士出身的风采,措辞如此妥帖、态度如此恳切,令她想发火都找不到由头。

她默默叹了口气,只觉得灯影下的他英俊又柔情,没有一处不令她中意,心于是又软了,在他再次伸手试探着要把她揽回怀里时便没有拒绝,只是窝在他胸口闷闷地抱怨:“你明明这么这么好,怎么偏偏妹妹就……”

她既丧气又烦闷,话说到一半就不肯再继续了;他也知道她心里委屈,妹妹犯下的错误轻易无法弥补,就算恳切地道了歉也没办法抹消她心底的伤痕,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不愿在她如此疲惫的时候再加剧她的烦扰,于是也不再说话、只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她在他怀里静了一会儿,渐渐也不再想有关他妹妹的事了,却又忽然旧事重提,说:“明天我是绝对不会走的,我要等你一起回上海。”

他一愣,倒是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件事,一时也是有些无奈,刚想劝又听她说:“你也不用想着劝我,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言语间带点气闷,像个固执的小孩子。

他眼中含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问:“那你的家人们呢?也要一起耽误在这里?”

她:“……”

“军中毕竟条件简陋,军医们也需照看伤员,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他耐心地给她讲着道理,“你外祖母年事已高,恐怕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不如尽早回到上海,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顾。”

看吧,他又会说话了。

虽然简短,可每一句都在点子上,正正好迎合了她的顾虑,让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嗫嚅:“那你就让人送外祖母她们回上海,我自己在这里陪你……”

他看了她一眼,又在叹气,语气略犹疑地说:“军医说你外祖母……清嘉,我不想你留下遗憾。”

这话他没说白。

贺老太太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相,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倘若真在这个时候分开,白清嘉很可能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白清嘉也明白他的意思,漂亮的眼睛微微垂下、人闷闷地不说话,似也知道自己无法再坚持原先的想法;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像是又有了新的念头,看着他说:“从这里回上海路途太过遥远,舟车劳顿恐怕也会伤着我外祖母,不如你让人就近送我们去安全的地方,什么城什么县都不要紧,那里也该有医生的,我们就在那里等你。”

这……

他皱了皱眉,一时倒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她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此事有门儿,于是就又开始缠他,说:“我是真的不想回上海,现在回去只会心慌……离你近些我才踏实,否则要一直睡不着觉的……”

这话的确有撒娇的成分,可同样也有一多半是实话。

今天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战争,同样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他受伤,往日只在报刊和传闻中听说的惨烈场面一朝出现在眼前,此刻她的内心极不安定,如果今晚不是有他一直在身边抚慰,她一定会辗转反侧惶惶难安。

女人美丽的眼底深藏着忐忑与忧虑,让始终深爱她的男人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沉沉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说:“那就先去皖北吧……我让人去安排……”

她听言眼前一亮,像是终于开心了一点,明眸中动人的花色再次出现,令看的人也不禁心旷神怡;她还赠给他一个缠绵的亲吻,温情又依恋,让他的心跟着软得一塌糊涂。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总算在一起,眼下他实在经不住她的撩拨,一个浅浅的亲吻已足以勾起他的情丨欲,偏偏此时女人又打起了哈欠,大概她实在太累了,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他颇为无奈,又很心疼她,于是也就歇了再与她亲昵的心思,只温声哄着她躺下休息;这回她倒很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十分温顺地缩进了被子里,不用他催就自己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睡颜看上去恬淡极了。

他帮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又拿起药膏替她重新涂抹刚才拉扯间被蹭掉的药膏,结果刚到一半她又醒了,一边费力地睁开眼睛一边试图伸手扯住他的袖子,还在叫他:“徐冰砚……”

声音极小,像猫咪的嘤咛。

他弯下腰离她更近了一些,轻声问:“嗯?”

“我舅舅和表兄……他们被人抓进军营去了,”她的睫毛打着颤,眼睛在灯影下显得波光粼粼,“或许……你能帮我找找他们么?……他们根本不会打仗,会被人折腾死的……”

忧虑极了。

他是头回听说这件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事,有些怔愣,细思之下方知这是皖军孙绍康搞出的勾当,是为备战而强征民兵,不巧又祸害到了她家人的头上。

“好,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他很快就答应了她,并在她额上留下一个怜爱的吻,“你放心。”

男人的声音温柔极了,最后的那句“你放心”又显得十分可靠,她终于是被劝服了,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在他的哄慰中轻轻点了点头。

“睡吧。”

他又在蛊惑她了。

她才不要睡呢,她还要跟他说话,还要好好跟他讨一讨旧日的冤债,可营房内的灯影实在太过昏暗,而男人英俊的眉目又实在太过柔情,她最终还是掉进了他温存的陷阱,被狡猾的困意裹得越来越紧。

她被他守着。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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