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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木柏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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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为一军主将,不应如此做。”

劼芙琉雪看着楚斐吊着左臂的样子,说上一句。

他的伤势不重,但是这只左臂也是短时间不要想能乱动了,不然左胸的伤口会再次撕裂,得好好养上一段时间。

而他们此刻不是在朝歌,甚至不是在乾境,这种无谓的伤,其实并没有必要受,也不应该受。

因为他不只是一个人,还有四千军士,两位亲王、一位公主,还有她们在。作为主心骨也是最强战力的他,不应该让这种有损战力,以至于很可能不能更好的去应付突发情况的事发生。

“任性一回。在靖武卫的日子不多了,却发现好像这两年多时间,也都还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武人一样,处理过一件事。这一次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楚斐笑着点点头,道理他都懂,但是以后的他更多的也将以将军的身份出现,是时候该给靖武卫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了,今天这样的方式就不错。

“嗯。尽早进入白山关吧。”

劼芙琉雪点点头,她也只是在提醒楚斐这个道理而已。既然楚斐这般说,那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那就出发吧,直接通过白山关,返回炎州境内。”

楚斐颔首下令,队伍向着白山关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行程,就有些乏善可陈了。过白山关、进入炎州休整两日,然后便是二十天时间横贯炎州、灵州,再一次来到秦州地界。

在这里倒是有让楚斐感兴趣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在南安郡停军休整,也看着这件他感兴趣的事发展。

“将军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乾历五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安南郡郡城之内,富贵酒楼临街雅间之中,跟楚斐汇合的木柏,笑着问道。

“自然满意。”

楚斐笑着点点头,对着木柏举杯示意。

酒楼外面的则是大量的夜家族人,被押着南行,他们都是夜家旁支,会被发往磐、苑二州为奴。

而夜家主脉,则是以叛国罪论处,全部处斩。

这一切就是木柏,先行回到乾境所为。

被冈坎抓住的那个夜家人,虽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若没有木柏后续所为,仅凭这一个人,还咬不死夜家全族。弃卒保车之事,大可以为之。

对此木柏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在回境之后,并没有急着带着这个人返回朝歌、甚至是斥诉公堂。而是秘而不宣,将此人悄悄带至了夜家祖宅,趁夜打晕放在了门口。

这人其实也是死士,如果是清醒着,他宁愿自杀,也不会再回到家族之中。夜家也是一样,真要是知道此人出了事,他们也绝对不会再认这个人,也不会给其返回家族的机会。

可是木柏等人,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而且不仅将他卸去下巴打晕,还弄破了他的手指,隐蔽的在夜家门口的石台上,写下一行未完的字。这一行字,似是在通报家族,一些重要的事,但却到明确事件时,戛然而止。

如此来保证,夜家会将其带入家族之中,询问个清楚明白。

但就在他们将之带入的那一刻,薛罪、项夜带着炽雪白鸾、青麟血骑兵围而上,突袭而至,手中拿着一张画过押的认罪书,将之定为靖武卫逃犯。而且认罪书上指认,乃是夜家唆使其刺杀冠武将军楚斐、破坏三国合盟一事,与綦国元臻青真太子呼应起事。

夜家自然不会束手就戮,他们的家兵、护院也是立刻调集起来,与这两卫靖武卫对峙起来。

此举,也正好落入木柏下怀。

因为这夜家的祖宅可不是在城内,而是城外,好大一片地方,这里面不止有夜家人,佃户啊、庄户啊也是多了去了,一听见这边的动静,也是拎着耙子、锄头、铁锹什么的都赶了过来。

夜家不管在外如何,在这片祖地上的声名,那还是极好的,这也是夜家生存的根本。所以这些庄户、佃户啊,也都心向着夜家。所以也是和靖武卫这边对峙了起来,不让靖武卫闯入夜家,对夜家动手。

而这一僵持,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靖武卫一行就驻扎在外,百姓们和夜家人则牢牢守住夜家祖宅。谁也不动手,就这么僵持着。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更远些的地方,受过夜家恩惠的、心向着夜家的百姓,也在向着这里涌来,将靖武卫这一众两千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情也越传越广,直至传到朝歌,上达圣听。惹得三司出动,快马赶至秦州,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木柏借助楚斐在秦州的暗道势力,则是立刻将遭遇围堵的细节,传扬开来。而且还言说,楚斐为此身受重伤。

这事啊,信者又,不信者也有。

但就在这时,楚斐吊着个膀子,回到了乾境,而且正向着秦州赶来。

虽然彼时这边还没有人亲眼见到受伤的楚斐,但是军驿传给靖武卫和三司这边的消息已经是过来了的。而且一天天时间过去,楚斐离着秦州也越来越近,更多的百姓、商旅都是看见了楚斐吊着一只手臂的情况,并且迅速传扬开来。

随即三司钦差会同靖武卫直接进入夜家祖宅,百姓们这一次没有阻拦,他们也想看个究竟,看看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夜家人也没有阻拦,因为人他们早就杀了,所有相关证据也早就毁了,不怕他们查出什么马脚来。

可结果却是,靖武卫一行直接就找到了他们的埋人之处,因为他们带着田陌的细犬大红,而那个夜家人的身上被木柏涂上了特殊的香粉。这种香粉,人鼻子是闻不出来的,但是狗可以。而且经久不消,能持续半年之久。

更甚者不仅是他,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是被大红嗅了出来。

当然靖武卫这边接触过的人,是没有的。这玩意是木柏自己配置的,他自然也有除去、掩盖这种气味的方法。又怎会给人留下这种,被反咬一口的机会。

然后的结果也就不用说了,虽然这不能直接咬定夜家所为,就真的和靖武卫一方手持的认罪书上一样。但查是要查的,这些人也是都要拿回去问话的。

但也正是如此,也就够了。

因为此事涉及靖武卫,靖武卫也是有权参与到查案审讯之中的。乌尔马等人的手段,也就派上了用场,不管是这件事,还是其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给挖了出来。

但如果仅是如此,夜家这种千百年的世家大族,也不至于因此便被连根拔起。

可夜家又做了一个昏招,或者说是在木柏的有意诱导之下,做了一个昏招。

他们连夜调集了家兵、死士,汇集一干主要族人,准备突破靖武卫的封锁,逃出秦州,过雍州,去往草原。

而木柏此间只做了一件事,他以楚斐的名义请三司的人吃了顿饭,喝了点酒。席间大谈全族抄斩、罪连九族的一些案例。

所以夜家人怕了、也慌了,走了岔路。

而且靖武卫对他们北逃之举,并没有过多阻拦,被他们一冲而过,将此事做成了既定事实。随即雍州靖武卫受调,前路堵截,与炽雪白鸾、青州刀骑一起,将所有北逃夜家人全部拿获。而秦州靖武卫,随即配合各地府衙差役,全面捉拿夜家所有人,直系旁系无一例外。

与此同时,此事传往朝歌,而随之一同传达圣听的,还有五云山为已贬废之武宁王叶樊麾下从属,曾派弟子挑动武乱,甚至同往梧国截杀楚斐一事。

这事其实楚斐已经传信告知过叶藉,但并无证据,所以他仍旧存疑,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能干出来的事。

可现在,随着夜家的全员被俘,这些事、包括夜灵云和叶樊的纠葛、谋划等等,都一五一十的被夜家众人道出,叶藉终于震怒。

叶樊被勒令由边军直接拿下,押往朝歌。夜家主脉满门抄斩,旁系支系、附属家族,以及被牵扯出来的萧家众人,全部拿下,有罪者斩!无过者,牵连为奴。

朝堂也是随之再起风云,苏长晟等人同时发难,一众叶樊所属被先挖出来、或者被夜家、萧家人指认出来的人,尽数遭到打击。有过者,从重量刑,无过者,惨遭排挤打压,顷刻间这股隐藏势力,支离破碎。

紫元阁外,贵妃萧氏跪求三天三夜,方才消了叶藉这口怒气,得来一个叶樊终生幽禁朝歌,萧家免于阖族被惩、只惩恶者的结果。

短短三个月时间,一切落下帷幕,秦州两大家族分崩离析,成为过往。

木柏完成了自己应该完成的事,这个结果自然是楚斐满意的,甚至比他想象的更好。木柏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他的诡谋之才。

这些事说来一语而过,但是其中每一环每一步的设计,也所要去做的琐碎的事极多,差一点,便不可能有最终的这个效果。

这些事让楚斐一点点细细去琢磨,那他是不行的,但木柏做的很好。

“其实还是将军这伤,受的真是时候。”

木柏哈哈一笑,指着楚斐仍旧吊着的左臂,说了起来。

“呵呵!没有这伤,你不也是打算让我装出伤势来的么?”

楚斐摇摇头,笑着回上一句。

木柏既然说出了他重伤之事,那这个戏就是要做出来的,这是他受伤了,就是没受伤,他也是要装上一番的。

毕竟斩除夜家,最大的阻力不是夜家本身,而是心向着夜家的这些百姓,这是世家大族的根本,也同样是大乾的根本。

楚斐的伤势,就是最好的办法。因为这些百姓心向着夜家,但更向着大乾,而楚斐此行,代表着大乾。

不管夜家刺杀楚斐是为了私怨还是什么,都是在破坏着三国合谈,这一对大乾极有裨益的事。

这就是他们所不能容许的。孰轻孰重,他们心中有着自己的分晓。

如此,也就不会有什么乱子发生,这些百姓仍旧会稳定的生活下去,而不会为了夜家出头,做出阻挠之事,这就够了。夜家的根基,也就断了,最大的依仗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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